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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百九十六章 日月皆如水上萍(第4/5 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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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年轻人心中苦极,原本这次回京,就想要打退堂鼓了。去礼部,或者重返户部,当个郎官都成,工部侍郎真就不是个人干的活计。

只是等到一天朝会结束,年轻侍郎看着远处那个父亲,明明已经白发苍苍身形佝偻了,却中气十足,大嗓门与同僚们笑声言语。

年轻侍郎便默默告诉自己,怎么都要在工部衙门再熬个一年半载的……

由此可见崔宗主忙归忙,闲时也闲。

陈平安当初之所以会与梁爽说出那句肺腑之言。

“梧桐真不甘衰谢,数叶迎风尚有声。”

除了是说桐叶宗的那拨年轻剑修,同样也是说这样的山下年轻人。

桃源别业一处宅子。

有人当下可谓心急如焚。

对方不来,好似头顶悬剑,将落未落的,可对方真要来了,更不知如何自处,总觉得比拼心机,根本敌不过啊。

只得独自一人,坐立不安,老修士哀叹不已。

又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路数。

有人出现在芦鹰身后,伸出一只手,轻轻按住这位老元婴的肩膀,“芦首席,又见面了。”

至于门口那边,则还是那个扎丸子发髻的年轻女子,双臂环胸,斜靠房门。

身后那人微笑道:“芦首席,如此心神不宁,该不会是要拿我的脑袋,去跟中土文庙邀功吧?”

吓得芦鹰一个蹦跳起身,苦笑道:“斐然剑仙,就不要再吓唬我了,我是山泽野修出身,胆子不比谱牒仙师。”

芦鹰一下子自知失言,狠狠打了自己一耳光,改变称呼,谄媚笑道:“见过曹客卿。”

陈平安搬了条椅子,坐在芦鹰对面,抬起手掌,虚按两下,翘起二郎腿,摸出旱烟杆和烟袋,动作娴熟,开始吞云吐雾,火星点点。

芦鹰小心翼翼问道:“曹客卿,这次召见小的,是有什么吩咐吗?”

上次见面,眼前这个家伙,报上了一连串身份名号,什么云窟姜氏的二等供奉,玉圭宗九弈峰的二等客卿,还有神篆峰祖师堂三等客卿,名字倒是就只有一个,曹沫。

不过今天重逢,对方除了腰间多出了两把狭刀,而且还抽起了旱烟。

陈平安笑道:“芦供奉这次下山远游,是挑选了中午出门吧?”

芦鹰脸色尴尬。

上次还是门口那个女子帮着道破天机,芦鹰才晓得原来是话里有话,不然就会“早晚出事”。

陈平安问道:“没有画蛇添足吧?”

虽然对方说得晦暗不明,芦鹰却是立即心领神会,老元婴说句不自夸的,自己心性和行事谨慎,比元婴境界还是要高出几分的,虽然站起身,却早已使劲弯腰,老修士小心翼翼说道:“曹客卿只管放一百个心,绝对不会有任何多此一举的作为,在那金顶观,一个首席供奉该看的,一眼不落下,不该说的,一句话都没说。”

陈平安笑了笑,“坐下聊天。”

告诉一个聪明人某个真相,对方反而会疑神疑鬼几分,远远不如让那个聪明人自己想明白一个真相,来得坚信不疑。

芦鹰奉命落座,只是如坐针毡。

山泽野修出身的地仙,哪怕只是位金丹,都是一个个见惯了风雨的,道心之坚韧,心志之不俗,说不定比那些谱牒仙师出身的元婴,还要更好。

所幸对方很快就步入正题,“你们那位杜观主何时跻身玉璞境?还是说已经玉璞了?”

芦鹰疑惑道:“回曹客卿问话,我这次返回金顶观,那个杜含灵一直没有闭关的迹象。”

由元婴跻身玉璞,动静不会小的。

不曾想那个斐然就直接点头道:“多半已经是玉璞了。”

芦鹰稍加思量,便佩服不已,果然是那个胆大包天剑走偏锋、却至今都未能被文庙找到的蛮荒共主,斐然!

芦鹰顾不得心头震撼,赶紧将功补过,“下山之前,跟尹妙峰喝了顿酒,没说漏嘴,但是看样子,加上道观财库那边的一些蛛丝马迹,他的弟子邵渊然,极有可能会马上闭关,而且跻身元婴的把握不小。”

尹妙峰的师父,是那个道号“葆真道人”的尹妙峰。

师徒双方,曾经是大泉王朝的皇家供奉,负责帮助当时的刘氏朝廷监督姚家边军。

陈平安点点头,突然眯眼问道:“当真没有画蛇添足?芦首席,我怎么觉得你像是在设计我?”

芦鹰强压下道心起伏,一手缩袖,攥紧手中一枚玉佩,以心声道:“程山长,此时不收网,更待何时?!”

坐在院中的小陌忍俊不禁,果然被自家公子料中了,此人还有救。

对于芦鹰而言,一旦东窗事发,事情败露,自己可就是与蛮荒天下勾结!别说中土文庙了,如今学宫书院的手腕,跟以往大不相同,就是桐叶宗的本土修士,得知此事,都要生吞活剥了他。

所以来桃叶渡之前,芦鹰下定决心,瞒着金顶观杜含灵,在一处仙家渡口,秘密飞剑传信一封。

就只等那个斐然自投罗网了。

运气不佳,也能与斐然和蛮荒天下撇清关系。运气好,那就是天大功劳一件!不管眼前斐然,是阴神化身,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手段,只要被文庙逮住,说不定自己都能破格获得文庙的许可,开宗立派去了。

如果上次黄鹤矶的螺蛳壳道场府邸一别,双方就再无交集,大不了我走我的独木桥,斐然继续走你的阳关道,你不搭理我芦鹰,我就只当没见过你,反正我芦鹰屁事没做,只是跟你在云窟福地闲扯了一大通废话,就算大伏书院和中土文庙事后追责,大不了就是被抓去那座功德林,读圣贤书几年,说不定还能见着那个刘叉一面呢。

只是袖中的那枚书院玉牌,没有半点动静,自己的心声言语好似泥牛入海。

芦鹰瞬间如坠冰窟。

操蛋!

大伏书院和程龙舟那边,竟然毫无反应。难不成是过河拆桥?打算先让自己与斐然死磕一场?死磕个卵,就是个死。老子就是个破烂元婴,伤得了对方丝毫?!

你们这些狗日的读书人,满嘴圣贤道理,结果一肚子坏水,比我们这些野狗刨食的散修还不如……

只是又灵光乍现,还是说程龙舟这条老蛟出身的书院山长,其实是眼前斐然的一颗绝妙暗棋?

芦鹰一时间心情复杂,呆滞无言,除了自己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。

难道家乡这好不容易有点样子的一洲山河,迟早还要重蹈覆辙?

芦鹰觉得如今的修道生涯,其实不赖,虽说磕磕碰碰不断,可是总能避过一些大灾大祸,不管怎么说,如今这份来之不易的世道太平。

挺好的啊。

难道又要没了?

陈平安笑道:“不管是脑子一热想要逞英雄,还是出于私心,只是想要自保自救,桐叶洲修士芦鹰,到底做了件……人事。”

庭院台阶那边坐着的小陌以心声笑道,“这位老修士,有点伤感。”

裴钱则聚音成线,与师父说道:“芦鹰心相,出现了一瞬间的景象,还有一个面容模糊的女子。”

来时路上,陈平安已经通过风鸢渡船的剑房,飞剑传信一封,与大伏书院说了三件事。

落魄山会在明年立春创建下宗,邀请书院山长程龙舟观礼,再就是询问钟魁的传信方式,最后就是如果金顶观供奉芦鹰,秘密传信大伏书院,说自己是斐然,书院那边可以按例录档此事,不过就不必兴师动众来桃叶渡这边“围剿斐然”了。

芦鹰一头雾水。

他算哪门子的良善之辈,只是如今年纪大了,境界高了,就想要图个安稳。

比如只说自己当了金顶观的首席供奉后,在外远游,心甘情愿自荐枕席的女修,或是想要改换门庭认他当师父、甚至是干爹的,一双手都数不过来了。

而这么多年,最求而不得,最心心念念的两个娘们,一个是太平山黄庭,是个年纪轻轻的疯婆子。

还有玉芝岗那位惹下泼天大祸的女子祖师,如今整个桐叶洲,都在往死里骂一个死人。

只是芦鹰非但没骂她,反而专程去了一趟玉芝岗遗址,在那边的废墟中,蹲着喝酒,喃喃自语。

因为你是谱牒仙师,你才是谱牒仙师,笨是笨了点,蠢得一塌糊涂了,但你是好人啊。

狠狠摔了一壶酒在地,这个声名狼藉烂大街的老元婴,最后挤出个不正经的笑脸,嘿嘿而笑,当年本是想要趁着玉芝岗大多数祖师爷,去玉圭宗参加一场声势浩大的开峰庆典,韦滢入主神篆峰嘛,大事情。芦鹰就打算来这边的淑仪楼偷些符箓,结果,嘿嘿……

老元婴离开废墟之前,最后说了句,意外之喜啊,无意间偷看你美人出浴,还是看少了,才漏了个脖颈,就被你发现了行踪,不然如今会将你记得更真切几分。

涟漪阵阵,水雾升腾,凭空出现一位高冠博带的儒雅老人,正是如今大伏书院的山长程龙舟,曾经的黄庭国老蛟,披云山林鹿书院的副山长。

陈平安收起旱烟杆,起身与这位书院山长作揖行礼。

程龙舟作揖还礼。

如果陈平安只是落魄山的年轻山主,收到芦鹰的那封密信,即便陈平安还是文圣的关门弟子,程龙舟还是不敢掉以轻心,但是这位年轻剑仙还有个身份,所以程龙舟这次就只是单独前来了。

不过此事,书院还是会如陈平安信上所说,要秘密录档,而且程龙舟也已经第一时间传信中土文庙,一五一十禀报此事。

瞧见了那个高冠博带、腰间悬佩一枚玉佩的老人,芦鹰已经完全摸不着头脑了,到底是闹哪样?

程龙舟笑道:“聪明反被聪明误,你眼前的这个曹沫,根本不是什么斐然。当然,你可以继续误会下去,比如我是妖族出身,所以跟这个‘斐然’早有勾结,所以你千不该万不该,不该寄信前往大伏书院。”

芦鹰脸色尴尬。

自己就算信不过自己,还是信得过中土文庙的眼光。

有至圣先师,有礼圣亚圣,何况如今还重新有了个文圣。

程龙舟丢了一份山水邸报给芦鹰,“自己看去,答案就在上边。”

芦鹰翻来覆去,生怕错过一个字,只是看了两遍,也没想明白这个书院山长,到底让老子看个啥?

也没啥关于曹沫的只言片语啊。

要说曹沫是个化名,咋的,不是蛮荒天下的斐然,是玉圭宗的大剑仙韦滢啊?所以才与姜尚真并肩而行?

不然,是那个剑气长城的外乡人……陈平安?

打断了蛮荒天下的仙簪城,与王座大妖绯妃拖拽曳落河,再搬空了托月山,最后斩杀一位飞升境剑修的托月山大祖首徒?

要真是。

老子这就立马跪下磕几个响头。

反正传出去,也是一桩美谈。

程龙舟说道:“虽然曹沫不是斐然,但是你没有选择与误以为的‘蛮荒斐然’勾结,反而涉险揭秘,大伏书院会记录在册,并且不对外公布,只等将来你需要这笔功劳之时,比如可以用来将功补过,只是丑话说在前头,有些过错,是肯定无法-功过相抵的,你得自己掂量。”

芦鹰赶紧装模作样作揖行礼,与程山长道谢一番。

陈平安陪着程龙舟来到庭院,这位书院山长心情复杂。

当年双方初次相逢,对方还是个持柴刀穿草鞋的少年郎,晒得跟块黑炭似的,只是少年虽然瞧着消瘦,却给人劲峭之感,可算是外圆内方。

程龙舟笑道:“走到今天,真是不容易。”

陈平安笑道:“都一样。”

老人摊开手掌,当年那个已经不再是文圣的老秀才,赐下一个金色文字。

就像个谜语。

伏。

蛰伏之伏,也是如今大伏书院之伏。

陈平安问道:“你们大伏书院的杨朴,如今还不是贤人?”

当初在太平山遗址,书院儒生杨朴在山门口,待了足足三年,受尽白眼不说,还等于跟多个山上势力结仇了而且杨朴还不是得了书院的授意,就只是脑子一热,不管不顾就去了太平山那边看门,那会儿大伏书院的山长职务,还空悬着。是杨朴在那边待了一段时间后,程龙舟才上任,然后书院才真正开始为杨朴撑腰。

陈平安在太平山门口那边,先后对上了一金丹,一元婴,一玉璞,一仙人。

托月山大祖关门弟子离真,三山福地万瑶宗仙人韩玉树。

这两位,都是一等一的大财主。

这两场架,也是陈平安打完之后,收获最丰。

更不谈那……半部拳谱。

因为那位韩宗主,等于挨了十一境武夫的一拳。

“已经是了。”

程龙舟笑道:“这个臭小子,才当了贤人,就开始问我如何才能当君子了。理由嘛,很充分,说姜老宗主曾经亲口允诺一事,哪天等他当了君子,就可以约上陈山主一起喝酒,而且就约在大伏书院。”

陈平安笑道:“本就是大实话。”

程龙舟说道:“我已经联系到了钟魁,让他直接去仙都山那边找你。”

陈平安抱拳道谢。

程龙舟笑着摆摆手,一闪而逝。

在确定程山长已经离开,芦鹰才敢离开屋子,实在是怕被这个不是斐然的家伙,来一场秋后算账啊。

对方不是斐然,胜似斐然啊。

难怪当初,一口一个“斐然那个孙子”。

天底下敢说这种话的,并且还适合说的,找来找去,还真就只有剑气长城的末代隐官大人了吧?

看到那个青衫背影就坐在台阶上,又开始吞云吐雾。

芦鹰就只好一步跨出,身形直接落在台阶底部,然后再落座。

陈平安拿出旱烟杆敲了敲,重新换上烟草,问道:“去过玉芝岗了?”

芦鹰心中大为讶异,然后就只是默然点头。

天下美色万万千,不曾想到头来,还是想着那个只算惊鸿一瞥的女子多些。

有多喜欢,自然谈不上,早先就只是男子贪色,如今也只是淡淡愁绪,萦绕心扉,挥之不去,难以释怀,好像也没个道理可讲。

陈平安问道:“芦鹰,作何感想。”

芦鹰毫不犹豫说道:“我要是玉芝岗的祖师堂修士,当时又在场的话,她鬼迷心窍要开门收纳难民那会儿,我肯定直接一巴掌摔在她脸上,老子骂不醒她,还打不醒她?”

陈平安笑道:“如果我没有记错,她是玉璞境,芦首席就只是个元婴,谁打谁,不好说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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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始部落的灵师神诡志异工厂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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